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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an architect based in Taipei, Taiwan. I do architecture and art 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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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1

關於東海舊音樂系館(舊藝術中心)整建與其教學計畫的幾點心情筆記

1. 一個教學計畫是一回事。
2. 深具多重價值的建築的修復整建計畫是另一回事。
3. 目前網路上看到的修復整建計畫有很多問題,其中透露的鬆散令人擔憂。普遍來說,輕忽此類任務的複雜度是尚未成為進步國家的台灣社會及其人(包括專業與非專業)非常容易發生的問題,原因牽涉太深不多談。然而,發生在一所深具歷史的建築學系、且在東亞(中華文化)最重要建築發展歷史的現場之一,最近此舉其背後牽涉的理解狀況令人不堪。
4. 達文西計畫好不好或是成不成完全是另一個問題。課程(或說得深刻一點:教育)是瞄準幾年後的射程,負責的做法是用「簡單扼要」的清晰說明(最好是一句話,或一張A4,這樣才可透露出我們是受過 thesis 訓練的人)並勇於承擔與負責。例如說這是為了台灣的百年教育大計,那麼希望能「簡略扼要」地說明這為什麼是百年大計,如何能因應一百年後台灣困難問題的需要。若不,或這是為了一年後有成效或效果,那就清晰說明這是為了一年後的成效與效果,且為什麼這是為了一年後的成效與效果。然後,可簡要說明這計畫需要多大的空間以及什麼樣的空間做什麼樣的事情,並且什麼樣的計畫與經費去達到這樣的目標。若不能以「清晰簡略扼要」的方式向一般民眾說明上述基本問題,那還是要好好思索是否該承擔教育大任。當然,或說這計畫本不是什麼教育大任,也可向關心的人們說明。
5. 上述第三第四兩點,依照一般常識,很容易明白這兩點並沒有絕對的關係,應分別進行深度且嚴謹的檢視。依照一般常識,兩者不適合放在一起。但若有人說非得在一起,那非得有個他應得的檢驗標準尺度,而非用一堂課在下雨天的走廊上課行不行的標準來檢討,而或許可用一堂課在大樹下行不行的標準來檢驗。於是,需要什麼樣的空間也因此會有說服力。生出一個可符合任務的空間就是要去努力的。但絕對不要說因為東海大學空間不足所以我們要用陳其寬的房子。大家都做過論文與畢業設計,這是荒謬的。若不能清晰面對問題就問題作出嚴謹確實回應,只會讓人推測背後是否動機歪斜?說不定之後還會被發動最近流行的「人多勢眾」大家一起網路連署一人一句批判申冤大會是不是比較知識份子一點?
6. 在面對上述所有及其相關的問題時,建議主事者不要因壓力就提心情、提理解、提換位思考相互打氣、提很樂觀(暗示他人很悲觀?)等積極向上之心情故事。若真的只是心情抒發,人會傾聽(網路世界誰分得清什麼時候在說什麼呢?)。若說想做一點嚴肅的大事,那還是應該想一想在什麼樣尺度的位置上應該可以怎麼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最好是總統也說他想要民眾多體諒他。很多時候提出擔憂、建議或批評的人是因為他看到問題,不是悲觀。更多時候,問題看得深或會做的人也很多,但也許不擅於公開發言,但其實私底下很不認同。他們不做是因為有別的原因而不能做。如何聽見這些想法就是新時代新工作方式的精神。另外,聽到有人說為了做公共或做大事要圓融沈穩考量更多等,這句話對性格還不那麼成熟的人或許還有可能是有效的提醒,但對想要打造卓越青年心胸視野與品格的狀況來看是需要被嚴格檢驗的。比我們進步的國家為什麼能進步就是因為他們敢花幾百年的時間比較笨,比較擇善固執,比較不「圓融」,因為願意堅持「真正該堅持的」、不貪心,每次都只為了成就一點小小的目標,經過世世代代的累積,幾百千年後,原來文化兩個字這麼寫。若不知如何真正的擇善固執,怎知道寬容與包容的智慧?「圓融」很容易只變成油條。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會很容易回到一個基本的理解上:誰的善才是真的善?這好像是唸書求知識希望協助我們釐清的,大是大非應該不難。但若心裡脆弱經不起檢驗,那只好說一些消極一點的:敢做敢當,就讓未來歷史來檢驗與檢視。
最後想提以下經驗:
A. MIT 很多新舊建築交織在一起。畢業後我任職的事務所負責MIT的物理系新系所空間,此設計座落在MIT最資深的一棟建築之中,橫跨四五樓以及歷史建築之間的大挑空。當時事務所負責人在談及事務所處理此案的過程時,其中透露的嚴謹與嚴肅程度令人肅然起敬。
B. MIT 大大小小 Workshop 很多,散布校園與各系所,任何人都可以輕易進出申請使用,「安靜地」支持著學生的自由與學習,像插座與無線網路。有一天,我們不會開一堂課介紹鐵鎚與創業的關係了。
C. MIT 建築學院有一堂已經很有歷史很有名的課:How to make almost anything. (課程代碼:MAS.863/4.140,MAS是媒體實驗室系代碼,4是建築系代碼)。實力就是一切。「達文西計畫」這樣的名稱,要配合一個非常特定的課程設計理念,再要配合一個放著電腦、雷射切割機與3D Printer在一個人文價值重量深厚的特殊空間,再配合封閉不透明的程序去把這三件事情加起來去說服人們這可以 work 的話,暴露了我們對這整件事情的願景與理解有可能還非常落後。
看整個過程,充滿了非常台灣式的負面,非常隨便不理性,甚至想到中國大陸對待歷史環境的態度,一瞬間又想到日本京都的嚴謹..心情小低沉。本來想算了,忘了吧。但今天又看到了相關文字聲明,覺得整個小圈圈就像幫派,長久以來都是甜美的言語比較喜歡所以喜歡你所以挺你,說不好聽的林北就賭爛你,很難釐清一點東西,因此心情又給他有點小灰,覺得不吐不快,想給他抒發心情一下。當然此件事情主事者都是東海建築師長友人,相信熱情有餘,抒發心情外也就還順便就事論事。人常說幹嘛那麼嚴肅,只是一堂課嘛,只是一個空間更新嘛,只是一個建築嘛,要勇於創新。什麼達文西或米開朗基羅計畫都可以去做,一定會有人受惠,我相信也一定有空間可以操作,可是創新可不可以也有尺度(程度)的概念?下次或別棟好嗎?可不可以不要這一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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