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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am an architect based in Taipei, Taiwan. I do architecture and art 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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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05

文章分享_人生進行事-評圖風雲

文章分享

人生進行事-評圖風雲

  • 2012-05-06 
  • 趙建中/文

  • 評圖(Jury)是建築系的大事,等同於期中考或期末考,重要性不言可喻!偶爾有幾次為趕評圖,離開系館時天已泛白,我們就這樣慢慢「飄」回宿舍,倒頭就睡;幾位進度稍慢而連這一覺也沒睡的同學,就只好以疲憊至極的身軀去應對火力全開的師長們的攻勢,其下場也可想而知……

    「這種圖還敢貼出來,太過份了!」老胡氣得頭猛搖、眼鏡晃動。站在圖板前面的,是露出一貫無奈神色、訕笑著的文雄。那一年是1968年,我唸東海建築系大二,正在圍觀大四的評圖。圖板上只貼著兩張半透明的描圖紙(Tracing Paper),從我這個距離,什麼線條也看不到。文雄把兩手一攤,露出一種「我已盡力,隨你怎麼辦」的模樣。還是主任漢寶德出來緩頰說「先看看設計做得如何?」幾位老師走向圖前,努力辨識那大約是HB鉛筆畫出的淡淡線條,邊看邊埋怨。幾分鐘後,居然得到這樣的結論:設計不錯、表現法太差。老胡看主任面忍了下來,文雄低空過關,那真是他的幸運日。
    昏天暗地 模擬備戰
    評圖(Jury)是建築系的大事,對於每學期三到四個學分的建築設計課,評圖等同於期中考或期末考,其重要性不言可喻,各年級同學無不全力以赴。不同於考試的是,被評的學生需將全套設計圖和模型在牆前貼放妥當,然後面對少則三四位、多則七八位評圖老師講解設計;後面則站著十數位學生圍觀,那陣仗是有點嚇人的。
    早年的評圖,圖面要求比較簡單,評圖的過程也比較輕鬆,我有時還很懷念那時的情景。那種場面比較溫馨,老師說話中會不時傳來幾聲笑語,師生的交流是存在的。但是隨著學生日多,規範趨嚴,像文雄那般的運氣早已成為歷史。
    偶爾有幾次為趕評圖,離開系館時天已泛白,精力嚴重透支之下,有一種飄飄然之感;我們就這樣慢慢「飄」回宿舍,倒頭就睡,直到鬧鐘鈴響,再趕去參加下午的評圖。幾位進度稍慢而連這一覺也沒睡的同學,就只好以疲憊至極的身軀去應對火力全開的師長們的攻勢,其下場也可想而知。
    沒有人教你如何評圖,大多數學生都是匆匆忙忙、打鴨子上陣。教大三設計的李祖原先生看我們毫無章法,就傳授要領:一、先想好要畫幾張圖和貼圖的順序。二、全部圖面構成一個矩形,如六、九或十二張圖,效果才好。三、每一張圖都要講到。四、同學互相預習口頭講圖,要能引導老師照你的順序看圖。五、評圖是一場個人的演出,要注意服裝整齊、睡覺充足、說話要有信心等等。
    砲火猛開 如臨大敵
    一場畢業評圖、或至少是高年級的期末評圖,就可讓系上邀請許多外來評圖者,也因此就註定是一場盛會。場中各位評圖老師的攻勢,可以說有十百種的可能性:
    初來的訪客通常語氣較和緩,至少要先瞭解情勢;有名望的建築師通常話也不多,因為其來訪即具某種意義;少壯人士砲火最猛烈,因為多半正需表現,他們的問題通常較易回答,這些人卻也最不容易滿意;本校老師話較少,因不忍佔去有限的評圖時間(通常20~30分鐘)。雖然用功的學生會事先摹擬問題以保護自己的弱點,但是由於經驗缺乏,常會不知那子彈來自何方。我曾見一少壯評圖者開罵了一上午,下午察言觀色,自嘲是該稱讚的時候了,這類事難免會發生;也有極少數缺乏信心的訪客會跟著主流意見發射,這是大家最無奈的事,而系裡就知道是找錯人了。
    還記得在1976年初夏的期末評圖,剛落成的新系館大評圖室開始展現其氣勢。被評的學生可以在寬約八米的大牆面上貼滿十數張圖面,下面則能坐上八位老師和五、六十個學生,那場面可真是夠嗆又夠緊張,而被評學生的壓力之大也可想而知。有一次白謹來評圖,對某位同學的圖面有許多意見;只見他腳踏前一步、右手指點說著,那學生就退後一步;三步下來,那學生居然跌坐後摔昏倒,抬出場外。
    其實白謹評圖雖然強勢些,其言語倒並不逼人。但若學生疲憊至極,神智不清,當然無法招架。我後來見到有些年輕老師評圖,其語氣既急又兇,把學生罵到無一是處,就不太以為然。記得以前在費城讀研究所時的評圖就很不一樣。老師只批評(Criticize)而非責罵,且態度和悅;同學亦可隨意發言,因而評圖的氣氛倒有點像討論會。在這樣的評圖情形下學生才能虛心受教。常以一棵大樹比擬教學的路易士康就曾說過:「不要讓評圖的學生像樹葉一般戰慄。」
    技巧攻防 切中要領
    評圖,一般評的是平面、空間和造型;但是像畢業設計,本系當年講的是目標和策略,後來許多學校就稱為Issue。這個Issue通常是由準畢業生提出,並由其指導老師認可,可以說是學生的基本論點;他人不論其多麼荒謬,也應尊重,端看學生的設計是否應證其論點。但是許多年來,總還有老師喜歡在現場攻擊學生的Issue,甚至以此招來保護自己指導的學生過關;依我來看,既不可取,也易造成彼此間的猜忌。
    這麼多年下來,我只見過一次,是「攻勢」由被評的學生發動。那是高我一屆的香港僑生澄豪兄,在十足的信心下,只見他牛眼圓睜、口沫橫飛、手指著評圖老師大談其設計之優點。在他手指節節逼進之下,幾位老師的座椅只有連連後移的份。許多年來,評圖就像是一場消耗體力的攻防戰;但要見著老師的問題恰好切中要領,而學生機伶地領悟到了,那真會令人心曠神怡。
    最後一提:幸運的阿雄,就是洪文雄。他後來長久在學校任教,是有名的台灣傳統建築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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